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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一枪 (第2/2页)
理应被困死在无数刀笼之中的闻望寒,的确没有动过位置。但是他手里的枪,不是。
惊雷,一次次爆鸣,一次次裂开天地,那都是刀锋撞在枪芒之上。但那洪流一样的刃光,那银瓶乍裂的锋芒,那鬼物的饕餮巨口:
蜻蜓点水。
不管严是虔多么凶猛、多么强横的攻击,不管来势多么刁钻。
落在闻望寒手中的枪上,都如蜻蜓点水一样。
这一把刀,面对这把枪,像纸片一样。
皆是徒劳。
一张纸从中撕开,裂成两半,再冲,再击,再被一枪破成两半,只会越来越轻。
但严是虔好像感觉不到。
灵力越来越弱,那就不用灵力,拼武技。受到反噬,身体迟钝,武技失衡,那就拼rou体。单臂不能使全刀,但他可以全身的力量只溶解在手腕上,扭裂骨头也要将这把刀再多砸落一次。刀尖被枪挑飞,他半空旋身就是一脚踢下刃去,迎面劈向闻望寒。刀势被硬控在半空,他就干脆赤手抓刀刃,不接刀柄,在自己肩上过衡,张开修长的双腿腾空翻身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脑袋也可能会被旋了一圈的长刀所斩落。
每次砸落在枪芒之上的刀光,火星四溅,像从星海中坠落凡尘的星辰,四分五裂。两个人会在交锋之时对视,一人冰冷如瀚川嵬然不动,一人如流星陨铁烧红。除了速度,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形容此时的战斗了。
闻望寒其实从头到尾都还没有进攻。
可严是虔的攻势,已经支离破碎了。
终于。
正当人满眼只剩下速度时,好像还没眨眼。
眼前物什,静的、动的、活的,死的——都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像这世上从未出现过。就连人的视力,也瞬间消失了。
烟消云散。
不,还剩下点东西。
是声音。
滴答。滴答。
等到所有人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就先听到耳中一种死寂的不协调。
血,滴在了表面上。
是严是虔的血滴落在地面上。
同时,更是闻望寒的血,滴落在了严是虔的脸上。
当啷——“咳——”
不畅的呼吸,从喉咙里还没发出,与滚落在一旁、已经出现大小裂痕而喑色下去的斩马刀,被冻裂成了闷不做声的碎片。
闻望寒的枪穿透了严是虔的身体,小半截枪已经插入了深深陷落数米的院地之中。
严是虔在枪下垂着头,满地的鲜血已经凝聚,像一些撕烂的红色天鹅绒摊在他的脚下——
而他自己,也像一块被洞穿的红纸,单膝也弯出折痕,几要跪倒在地。
四周骤然又变得吵闹起来。
严是虔听不见他们在叫喊什么,只觉得吵。
像那天的麻雀。
他握住了枪柄,抬起头来,看向了闻望寒。
闻望寒什么都没说,他杀人前从来不说话的。和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闻望寒身上的绷带有鲜血浸湿的痕迹,似乎伤口又崩开了。而同时,一道微不起眼的血线从他的颈侧上流下,滴在了严是虔的脸上。
严是虔其实已经视线昏红,但越过闻望寒的肩膀,他看向了某个方向。
懒得看了。
“我今天,要的不只是首席。”
“我还要我的的命。”
严是虔咳出两句只有闻望寒能听见的话,然后缓缓笑了,话音,却止于此,膝盖却渐渐地挺直了起来,像取代了一句没有说完的话,试图站起。
他知道闻望寒有着可怕的直觉。他再一次听见了。
『我还要和悠。』
闻望寒的额头上清晰地绷出青筋。
冰海之上的冰川之所以可怕,那是因为没有人见过海之下还隐藏了多少东西。
砰——
闻望寒抬起腿来,一脚踹上了严是虔的肩头,狠狠地踩了下去,要将他踩至跪地。
“你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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